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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 强:说穆斯林与“年”

发布时间: 2016-02-23 13:16:30   作者:本站编辑   来源: 本站原创   浏览次数:  
摘要: 金 强:说穆斯林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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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 强:说穆斯林与“年”

摘要

 

摘要
“年”本身应该具有的精神价值的确应该得到重视,同时也要给在这个文明圈中有不同信仰的人,以“过年”和“不过年”的权利,这样更能促进民心相通和文化相通。

   “年”这个概念,在华人心中的理解非常相似,无论是否过。越来越多的途径,科普了什么是“年”,阐释了“年”是什么,就像最近几年在春晚预热期间反复播出的“夕”和“年”及其作为“恶兽”和“善仙”的形象。对于无神论者来说,这种有神论是值得商榷的,当然值得商榷的不仅仅是“年”。节日来源的说服力已经变得微弱,但基于尊重历史、发扬传统和维系国魂之心态,华族仍怀有贺“年”和拜“年”的强大动力。加速工业化和城市化的中国,已经出现了大量脱离农业的城市人口,他们对于农历的需求已经不大,与此同时,西方“元旦”的概念也正在深入人心。

  生产力提高了,视野开阔了,因为搞“一带一路”也更加具有世界情怀了,因此,对于“年”的审视也更要上新台阶了。上台阶的同时,也的确需要解开不少“心结”,比如“拜年”的“拜”和“年”实际上在中国都有精确的意指,尤其是“拜”,到底是崇拜、敬拜还是跪拜、拜谢?起码这个词翻译成其他语言,比如用谷歌直接翻译成“Happy New Year”,而直接翻译一个“拜”字则为“worship”,可见“拜年”翻译成“新年快乐”并不准确。而按照中国习俗,这个“拜年”必然有“拜”的内容和动作,即所谓的“崇拜、朝拜、供奉”之意,类似于一个宗教仪式,在跨文化交流中,不少宗教对于“worship”是相当严谨和讲究的,对于穆斯林来说,尤其如此。

  “年”的直接表现就是“年俗”。年俗的保持是众人拾柴和锦上添花。“年”作为一个农耕文明百事轮转的最大节点,切合了一种轮回观念和复始心态,即“回家”团圆,也即“休养生息”、积蓄力量、整装又发。“回家”之前的状态有大致两种,一种是“嫁出去了”的姑娘,一种是“走出去了”的儿子,当然现在性别方面的区分已经不那么明显了。但这里面同样有比较矛盾的表达,如“好男儿志在四方”和“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在出嫁这个问题上,绝大多数父母并不希望女儿远嫁,但现实是这个规矩也正在逐渐被打破,家庭的变化其实是比节日习俗变化更为深刻的。不管是嫁出去的,还是为了长本事走出去的,总要设置一个节点,大家一起回来看看,这也便是“年”的号召力和凝聚力。与此同时,“年”一过也被实质地认为是长了一岁,孩子更懂事儿了,青少年更成熟了,中年更有成就了,老年更耳顺知天命了。旧友故交多是一年才能见上一次,因此对“年”的期盼仍不减昔年。过年期间必须有人坚守的岗位,逐渐进入人们的视野,对“年”的理解更升华到了“舍小家为大家”的新高度。同时,社会的进步也在于,尊重过年的人,也同样尊重那些因为主观和客观原因不能过年的人。

       那么转到穆斯林与“年”这个问题上,穆斯林就属于客观原因不过年的人。穆斯林崇拜造物主,有着特殊的worship,以及由此而衍生出来的各种规矩、观念和习俗,它们都外化为伊斯兰式的文化、节日和习俗,比如每年都有的开斋节、古尔邦节和朝觐等。而汉文化和伊斯兰文化,在广大的亚洲国家被证明,不但可以同时存在而且还可以相当地友好与和平,中国更是明证。先看本国穆斯林,从本质上来说,穆斯林是不“过年”的,但实际上,每年也都跟着一起过年。穆斯林的“过年”更多地具有随和的意味,即在大面上与非穆斯林保持精神上的一致,“取其精华”,在具体做法上仍保持区别。比如,穆斯林不放炮,不贴对联,不收发压岁钱,从腊月二十一开始的那一连串顺口溜式的习俗也都没有,还包括年三十晚上不吃饺子,正月初一不拜年,尤其是不向非父母之外的长辈下跪磕头等。但是也会发送祝福信息,甚至参与到各种祝福信息的大系统中,包括收发红包等。在这个问题上,国人间已经比较理智,没有什么隔阂或者不妥。就像每到开斋节、古尔邦节,很多非穆斯林会说“这是穆斯林的'年'”,也有很多非穆斯林发送信息祝贺穆斯林。再看国外,不仅很多在伊斯兰国家居住华人可以传达他们在当地过春节的幸福画面,且也有伊斯兰国家多国元首直接向中国人民祝贺春节(并不等同于中国意义上的“拜年”),这在每年央视春晚几乎都有体现。中国与诸多伊斯兰国家建立有合作伙伴关系,尤其是我们的“巴铁”,他们也很尊重春节,中国人民祥和过年的温馨画面在他们的媒体上都有展现。再对比我们的春运,大家可能对孟加拉国挤满了火车甚至挤满火车顶儿回家过开斋节的图景记忆犹新,场景和心情何其相似!相互尊重,是人作为个体生存的荣耀,不论信仰、肤色、民族、地域、语言,因此,开放的中国与和平的中国,势必更需要把这种精神放大。

  但同样,应该承认部分被汉化了的本来具有“穆斯林”身份的少数民族人士,其实可以遵从汉俗去过年,媒体在报道时要注意分寸、尺度和平衡,不要“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更不要“声东击西”。同样,具有穆斯林身份的其他民族人士,同样也可以选择不过年,媒体在这方面的报道同样要注意尺度和分寸。时代的发展变化,这两种状态的存在都在情理之中,都应该受到尊重,媒体需要做得就是让大家“各美其美,美美与共”,不上纲上线。

  21世纪的中国,信仰和民族两者之间的离心力可能将增强,也代表着他们都具有了更加强大的重组能力。如果还通过一个人的长相、胡须、服饰、语言、口音甚至户口所在地来判断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那么就可能out了!今天的信息技术和传播方式,支持人们在判断对方信仰时,可以基于更为真实的个体际遇和精神状态,而不仅仅再是那一系列的外在符号。

  在历史的某些阶段,的确,信仰的维持主要靠民族,但如今每个人都具有了重新认识各种宗教和信仰的能力,只要愿意,可以短时间内摸到精髓。但这里可能同样存在着“围城”,即时间久了多少会产生审美疲劳,“进来的人想出去,出来的人想进去”, 进进出出是常事儿,有的人则热衷于“货比三家”,在倡导宗教平等和信仰自由的中国,这是可以做到的,也可能会成为一种趋势。过不过年,传统是怎样的,固然重要,更为重要的,依然是现实。活跃而有影响力的个体组合起来就是活跃而有影响力的国家!

  因此,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年”本身应该具有的精神价值的确应该得到重视,同时也要给在这个文明圈中有不同信仰的人,以“过年”和“不过年”的权利,这样更能促进民心相通和文化相通。毕竟,节日只是短短的几天,人们的交往却可以是天天的,几天的习俗的差异,难以成为更大合作和更深理解的障碍。

 

原载于共识网,原文地址:http://www.21ccom.net/html/2016/bianyan_0223/1806.html